沙塔

【All博】梦魇 5

*全员不正常/病娇注意



“好久不见。”面前粉发萨卡兹女性笑得很温柔,和记忆中别无二致。他已经后悔了,不应该养成因敲门声太吵而开门的习惯,如果提前知道敲门人是她,Doctor宁愿陪它一起探索人类忍受噪音的极限。

“再见。”他不想看到这张脸,试图关上开到一半的门,对方显然提前猜到,手也在门把手上暗暗用力,两位力气不大的人势均力敌,门小幅度前后运动,嘎嘎作响,可露希尔很久没给它上油了,两人微笑又尴尬地僵持几秒,Doctor率先放弃。

“进来吧。”他敞开门,没有走回办公桌,文件堆积如山,谁在乎呢,他今天就是不想工作,负责监督的人已无暇顾及他,现在工作全凭良心。

特蕾西娅走进来,右手提白色蛋糕盒,径直坐到沙发中央,礼仪不像大家常称赞地那样完美,散漫多过优雅,她准是把这当成自己家。

“我路过厨房时,桌子上放着草莓蛋糕。”她打开盒子,上面躺着一块切得歪歪扭扭的红色果酱蛋糕。

“味道很好。”她看起来很满足,“我吃了不少。”

“草莓呢?只有果酱?”Doctor记得古米做蛋糕习惯,放很多果酱,一定要有水果。

“它没等到放上草莓的时候,尝尝吧,不影响风味。”

“待会儿。”他敷衍道。她还是那么体贴,记得他的每个喜好,就像现在,她一定看出自己现在心情不好,正用她特有的方式安慰:一块草莓蛋糕。Doctor自认为能把情绪隐藏得很好,并成功骗过岛内大多数人,在特蕾西娅面前又失败了。她很完美,很可爱,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除了她早就死了。

“先把手头的事解决吧。”

“难道我必须有事才能找你?”她笑了,“和以前一样死板,如果一定有什么事,我想想...下棋如何?”

Doctor顺着她的目光方向看,落在书架最顶层的国际象棋,受制于大量的工作,Doctor很久没下过,快忘了它的存在,棋盒顶部落上一层灰,特蕾西娅用手绢擦干净,自顾自地打开,摆好棋子,Doctor翻出一枚花纹磨平的古金币,扔到空中,金币落下又在地板上滚了一圈,径直撞到墙壁才停住。她是黑,Doctor是白。

“真少见,我平常是黑。”

“偶尔换换阵营也不错。”

两人的手交错于棋盘,过去他们的棋盘是一张巨大的地图,卡兹戴尔的山川河流遍布于其上,和办公室一场打发时间的棋局没什么不同,无非是不能悔棋和重开第二局,规则只有一条:赢家制定所有规则。

特蕾西娅很喜欢那段时光,他们能愉快地把败者从棋盘中摘除,她郑重用红色记号笔在照片上打一个叉,四角均被鲜艳红色盖住,然后取下吸附在白板上磁石,照片失去力量飘落到地上,她走过去,拾起放进垃圾桶,那种快乐远比从Doctor手中赢棋激昂得多,人像已陷入漆黑无底的塑料袋,手指仍不停颤抖。

“知道吗?和你见面时我就决定,绝对不要成为你的对手。已经过了这么久,我竟有胆量开启一局。”特蕾西娅等着Doctor慢悠悠走完一步,“让我们结束吧,你根本没有认真下棋。”

就像她说的,Doctor这次下得糟极,他完全没有思考,行动全靠生物逐利避害本能,特蕾西娅叹了口气,把手上白棋还给他,这次是她大胜,过去她从未赢过。

“抱歉,最近烦心事比较多。”

“比如说?”

“一堆烂事,我会处理好。”Doctor避开回答,特蕾西娅已经不是他们的一员,不该再操劳,死人理应享受无尽安眠。

“是的,你会处理好,过去一直以来是这样,我相信你。”她不再关心Doctor面临的问题,他合上棋盒抬头盯着她。

“不要这样看我。”她略显羞涩地回应,脸有点发红,左手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脖子,那里曾被一刀两断,他见过切口有多整齐,现在Doctor、一位顶尖的医生没发现任何痕迹,比如说缝合用线。

“你是在担心吗?说实话,我不希望宝贵的会面时间被毫无意义浪费。所以希望你知道,我不恨你。哪怕你背叛我,哪怕我因此而死,我依然不会对你产生些许负面感情,因为我爱你。”她是认真的,郑重其事的态度和发誓一样,这反而加剧了愧疚。为什么呢?为什么不依照卡兹戴尔同态复仇的守则将他斩首?就像她对背叛的萨卡兹做的那样。亦或者让他陷进无尽、充满噩梦的幻象?她随时能做到,只要动动手指,因为她是萨卡兹的王,Doctor清楚,是因为心中既无仇恨也无愤怒。但他希望特蕾西娅恨他,无限愧疚在心中徘徊,找寻无望赎罪的路。

“来这。”特蕾西娅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轻轻拍了拍大腿,示意他枕在上面,哦不,这怎么行,萨卡兹的威严要被败光了。Doctor想拒绝,但在她突然威严的目光中妥协。他走过去的动作僵硬无比,最后慢悠悠,极其抗拒地枕在特蕾西娅的大腿上。

“我无法再为你做什么,只希望你能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安宁,即使之后仍是不断的烦心事,我向你保证,在起身前的时间,什么也不会发生,什么也不用想,所以请暂且休息吧。”

特蕾西娅手盖在Doctor眼上,能闻到花香,眼前一片黑暗,加上脑后柔软触感与温柔话语,这些日子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疲惫涌入身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它们不再扰乱内心,特蕾西娅仍在说着什么,文字意思已无法分辨,故去好友的声音与意识渐渐模糊,他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然而一阵暴躁的敲门声将他强行拉回现实,心率剧烈改变让胸口一阵难受,这对心脏不好,他默默想着。睁开眼,特蕾西娅的手仍盖在眼上,光从指缝露出,让黑暗不那么纯粹,现在清醒了不少,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如果我说要杀了所有人,你会不会振奋起来?像过去那样。放心,我不会杀你,就算输了,看着一个一个同伴在眼前死去,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我仍不会杀你,因为我爱你。”

Doctor现在完全清醒了,这些话让他毛孔发寒。

“特蕾西娅...”他说不出话,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硬挤出几个字

“拜托...不要这样...拜托”他究竟想说什么?不要杀他们,他们是你曾发誓庇护、引领的人,不要这样对他们。有什么愤怒朝他发泄吧,他才是一切灾难的源头。眼前的人真的是特蕾西娅吗?既是又不是,她早已腐化堕落。凭借过去的了解,当她决定做什么,谁都拦不住,除非杀了她,所以现在又要来一次吗?一次就够了,Doctor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下得去手。

“你很吃惊?为什么?明明早就开始了,我记得早先默许一只小猫咪偷偷溜出去告诉你,他挣扎的样子真可爱,让我难得发了一次善心。亲爱的,你做了什么呢?你是如何处理他们用生命接替告诉你的情报?你什么也没做,仍懒散得不像话,要我告诉你这期间死了多少人?为什么要露出这表情?我印象里你不是软弱的人,是安逸的生活让你变懦弱了吗?没多少人,亲爱的,远不如在卡兹戴尔被我们玩弄陨落的生命多。哦,当然,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死在卡兹戴尔的人多。这是我发起的棋局,很高兴,如果你全心全意和我对弈,究竟是什么结果。”她仍是那副令人安心的语调,只不过说出的话越发恐怖。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伴随着剧烈的撞门声,门被巨大的外力冲击难以维持。在吵闹的混乱中,空气越发压抑,办公室以特蕾西娅为中心像个炸弹,Doctor不愿思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扇门是引信,马上要引爆了。

“看来我该走了。”像是早已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特蕾西娅移开手,平静地坐着,看向那扇门,等待它被撞开。

Doctor只看到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和熟悉的环绕在主人身旁的黑色棱翅。

送葬人行动干脆利落,进门同时抬手一枪,打穿她的额头。

“Doctor!”他没看清他的动作,只看到原本在门口的人下一秒冲到自己面前,Doctor被强行拽住衣服从她腿上拉出来,伴随一阵天旋地转,他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在剧痛和眩晕中抬起头。

“情况紧急,请原谅我的粗暴。”他“咔”得一声掰动扳机,空弹壳随之掉在地上,然后他毫无慈悲地对着尸体射击,直到排空所有子弹,枪声震得Doctor耳膜疼,但送葬人看似早已熟悉。

结束时,整间办公室弥漫着硝烟味,以无数银弹为中心,周围的肉被腐蚀,发出融化的响声,特蕾西娅仍在说话,只不过因为声带被旁边的银弹侵蚀,她的声音显得很诡异:

“再见吧...还会...再...”

她没有说下去,在打完子弹后,他扔下铳枪,边拔开塞子边走近,将一整瓶圣水从头淋到尾,手法轻车熟路,声带彻底废弃。Doctor不懂圣水与死物的作用原理,从现象来看,像在人身上浇浓硫酸。

“您没事吧。”一切处理妥当后,他才转过来关心Doctor。

“还好。”

“这是我的疏忽,我没想到会有部分到达该层,我之后会向凯尔希提交报告加强安保,善后的事请交给我,在结束之前,请您去休息。”

“谢谢。”他抓住送葬人伸过来的手,站起来,顺便又看了一眼在沙发上那团融化变得混乱的物体。

“您该休息了。”他没让Doctor继续看下去,搭住肩膀,用不可抗拒的力量带离房间,送葬人的胳膊与特蕾西娅的大腿不同,强壮,坚硬如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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