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塔

【All博】梦魇6

⚠️g向ooc注意(都第六章了以后可以不打避雷了吧🤔)


接下来,按照正常套路,是Doctor力挽狂澜的时候了,他用终端的最后一格电池向所有干员发送消息,仅存的生者与半死不活的人都将来到办公室外的走廊,活蹦乱跳的干员站后排,为了不遮挡那些只剩半截身子的干员的视线,他们按照剩余部分多少排好位置,蜜蜡只留下一颗头颅,特蕾西亚缠绕在身体上时,她亲爱的姐姐眼疾手快砍下她的头,抱在怀里,哪怕白色衣服被切面留下的血弄脏,她想起以前妹妹送给她一只老鼠,钻进怀里弄脏了衣服,卡涅利安包容的对象只有妹妹,所以她一脚踩死了它,因为用力过猛,老鼠死时像一只爆开的水气球,血液溅到墙上与两人的脸上,她不得不向妹妹许诺下次一定会吃了它而不是踩死以安抚,并把两人的衣服洗干净,她没有清理墙,那些血迹一直留在上面,随着时间渗进深处,等它被拆掉时,人们以为那是建筑师刻意用红色与褐色的转头展现只有自己会欣赏的创意,好在自此以后,幼时就听同伴们讲述的流血墙壁故事终于平息了。

她将妹妹安置在最靠近Doctor的位置,放好后,轻轻拍了一下她愚笨的脑袋,温柔地与空洞到即将腐烂的眼睛对视,说“我很快回来”,然后自觉退到人群最后一排,蜜蜡身后的干员们窃窃私语,羡慕这位年轻的干员能在最绝妙的位置聆听Doctor演讲,这可是许多精英干员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早知道我也把头砍下来,现在还来得及吗?”煌看向她的电锯,轻车熟路地发动,她想砍下自己的头,并算好轨道让它掉下来时滚到Doctor脚边,她擅长电锯,但是拥挤的走廊没有足够的空间,一路上不小心拦腰切断了很多人,乌萨斯学生自治团不幸在Doctor开始的瞬间正式退出罗德岛,她们永远无法得知Doctor的演讲内容,电锯在一片血肉飞溅中撞上迷迭香,切断了她的一条胳膊后,嵌进巨剑彻底熄火,并在上面留下一道无法被遗忘的刻痕。

走廊空间不足以容纳这么多人,在煌清扫出一片区域后,后面的干员立即填补,他们争先恐后,尽可能站在前排的位置,新鲜的尸体无人理睬,被踩踏成肉酱,声音黏糊糊的,空气中弥漫起新鲜的血腥味。

幽灵鲨像是看到了真正的神迹,十指交握,用狂热的目光死盯中心的Doctor,她的目光刺开衣服,刺穿血肉,幸好Doctor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只刺穿了他的兜帽。她手指的力量之大,连她本人都没注意到,因为眼睛只看着Doctor,她没发现自己的指头已穿过掌心,像一团扭曲的蜘蛛搅在一起,等她发现时,指骨与筋络已打成死结,她不得不用蛮力撕开,肉附在上面,每根指骨依靠仅剩的几根筋无力地连在一起,像风铃一样在空中摆动。

疼痛使她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也许她只是在唱深海歌声,那聚现成声音的恐怖,不可闻不可听不可看的远古神秘随之泄露出零星半点,这足以让周围人发疯,不只精神,连同身体、骨骼、甚至体内的细胞、基因一同发疯,舞动着融化成一滩烂泥。幽灵鲨本人成为被黑雾包裹的不可名状物体,只为发出声响存在,无法想象她的生理器官是如何发出那超越生物的声音,在意识消逝前,害怕被抛弃的恐惧压倒了对Doctor的爱,她用尽最后的精神祈求伙伴能来救她,就像以前那样,可惜深海猎人昔日荣光不再,她的伙伴们身陷绝境无暇救她,甚至精神都没有想起幽灵鲨这个名字,最后,眼前是一片雾蒙蒙孤独的白光,如果身边有一位深海猎人,会听出最后一句是“我会永远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我们怀念昔日的荣光,我们为此而战,我们终将回归深海,歌蕾蒂娅知道,但不是现在,她仍有事要做,脖子上的鳞片愈发地痒,她用力将它们撕下来,扔到地上,坚硬的鳞片也许能挡住子弹,不被它保护的流血的肉不能,但就算是这样,仍痒得不行,她忍不住用指甲抓挠,血与肉留在指缝中,她机械地重复这个动作,甚至把手指当成钉子塞进去,在这样下去她会挖断颈动脉与气管,但歌蕾蒂娅不在乎这些,眼下能够片刻止痒对她而言更重要。

不远处,斯卡蒂被那些黑色的东西缠上了,一开始以为是海嗣的变种,但陌生的感觉告诉她那是像却截然不同的东西,也许海嗣因为模仿它而诞生,它们沿着腿部绑带前进,每前进一寸就精准地侵蚀掉布料,远看像是斯卡蒂的绑带延伸到地板的缝隙里,本人因此住,那些东西向血肉里沉去,啃食掉沿途微弱的抵抗,除了本人,众人只会发现她的绑带越勒越紧,像慢慢陷进海绵的石头,它们越挖越深,即使过去斯卡蒂百般不情愿,现在她不得不成为食物,它们在进食,异样的感觉传来,从腿部沿着脊髓冲击大脑,她面色潮红,呼吸粗重,用生物的感官描述那像x爱,在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被进食,她终于理解为什么同族们争先恐后地奉献,渴望成为食物,大陆人民对它们无私的称赞与描述是一派胡言,这些对海嗣毫无了解的外族人将自己的文化与道德强加过去,自以为是地评价,为之大肆笔墨,海嗣们远无道德,大部分甚至没有灵活思考的大脑,所谓崇高的献身源自基因里追求愉悦的本能。

干员们仍在汇集,一千一百一十一名幸存的干员从所有幸存的层中涌来,地板承不住他们的重量,脚底平整的地板内部传来断裂声,自称汇集罗德岛智慧与工艺的技术结晶,崩塌时原来会发生饼干一样的声音,地板下是粘稠、连光都一并吞噬的黑色液体,一些干员没有踩稳掉下去,被吞并前挣扎的样子滑稽至极,以接触面为分割,露在现实中的部分尖叫、不停地晃动肢体,里面的部分,虽然看不到样子,但每个人都能想象出一动不动如石头般的情形。

“啊啊啊啊啊啊、救我、救我、救啊啊啊啊啊——”澄闪的表现令人吃惊,虽然大家理解她掉进去时求生的本能让她不顾一切地活下去,但平时柔柔弱弱,说话很小声,几乎没有做过夸张的动作,一旦训练剧烈就像马上散架般坐在地上的人,现在声带发出撕裂耳膜般的尖叫,胳膊大幅度摆动,在空气中抓来抓去,像一个装了一点空气的袋子,随着下沉,空间越来越小,袋子里的空气被挤压得越来越胀,看着她因为持续尖叫而涨红的脸,让人担心她的头会因过大的压力炸开。下沉让她迸发出恐怖的活力,人们惊呆地目睹平时病殃殃的澄闪竟能在死前挤出这么多力量,甚至忘了去救她。

“我们该救她!”一个小男孩率先说道,大腿上的源石带来剧痛,他仍蹒跚地走过去伸出手,因为这个粉头发的姐姐曾经摸着他的头送给他一颗好吃的糖,他还没有问糖的牌子和口味,包装纸是一片透明塑料,什么都没写,其它干员也给过糖,但是澄闪的是味道最好的,除了颜色有些奇怪,不知道是用什么做成的。他伸出手,澄闪立即抓住他,但接触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要把肌肉和骨骼硬生生扯下来,他无法反抗地被扯过去,一齐掉进去。在他掉进去后,澄闪身体放松下来,满意地停止挣扎。

在这一千一百一十一名干员中,只有w是例外。

“向我保证,Doctor。”w原本在地下层,灾难发生时的那一层,但她一直在战斗,一直活着,作为代价她失去了一只眼睛,一只手臂,和关于特蕾西亚的全部记忆,终于,在罗德岛覆灭的前夕,不必再担心她究竟有多忠诚了。

“告诉我,开始到现在你在做什么?你有认真战斗吗?如何不想做我就杀了你,别浪费我的时间与精力!算了...这不是好时候,我不该骂你。知道吗?这场战斗太痛苦了,它掏空我的一切,我倾注所有的精力与记忆只为了拖延它一秒,我甚至怀疑,这一切有意义吗?我拖延的一秒有意义吗?你会用上我创造的时间翻盘吗?就像过去你带领我们,带领罗德岛绝境逢生。告诉我,Doctor,告诉我是否有意义?如果是无用功我就不做了,我知道如何解脱,如何选择欢愉,她想要给我一个温暖的怀抱,而我却不停拒绝她,我不该拒绝她。告诉我!”

当Doctor要演讲的消息送来时,她从碎得不成样子的屏幕上依稀分辨出内容,并啐了一口,这时候演讲有什么用,但Doctor总是正确的,哪怕做出不可理喻的行为,事后结果告诉她,他做出了极其正确的决定,于是她还是用最后一颗炸弹炸断了刚陷进去的干员的半截身子,托他传口信。她没有来听演讲,在干员们为了演讲纷纷脱离战斗时,总有人负责拖延时间。传信的干员用指甲与手臂代替双腿前进,他走得很匆忙,忘了将肠子塞回去,到达时肠子已经弄丢了,也许在某段路上,他提醒自己回去记得留意。

“有意义。”Doctor说得很平静,用时一秒,可干员原以为这句话会更加激动或感谢。

w听到了回复,临走前干员扯下舌头给她当传话筒,另一端是他大张的嘴,虽然越过层层地板,传递而来的声音失真严重,听不清Doctor的语调,但她分辨出内容,然后露出宽慰的表情。

“是吗,那我就安心了,抱歉,我不该怀疑你,我怎么能怀疑你呢,一定是她让我的思考变得混乱,我相信你,就像一直以来所做的。”w拔出匕首,与那庞然大物相比,它显得微不足道。炸弹耗尽了就用刀,刀断了就用牙咬,牙掉光了就用骨头,就像对那个人的忠诚一样,嗯...哪个人?名字是什么来着?

在一些微不足道的插曲后,Doctor终于要开始演讲了,干员们热切的目光纷纷汇聚身上,如果衣服不是隔热材料制作,那他要被这热量盯得起火烧死。他伸出双手,手套也是隔热材料做的,但整副手套的面积远远小于衣服,在高密度的目光下,躲在里面的手感到渐渐升起的热意。站在一旁的送葬人贴心地举起铳枪,射瞎了最热的几个人的眼睛。

Doctor接下来要做什么?是像救世主一样给予救赎,还是说出他的作战计划?他们坚信,Doctor一定能想到办法,他总能绝境逢生,旁人无法跨越的困境对他而言像一颗小石头无趣,过去他曾带领罗德岛结束最艰难的时刻,他们坚信着,现在历史再度重演,Doctor是他们的救命稻草,他们只剩下他可以依靠了,好在Doctor还在。他将恐惧埋藏在心底,故意用夸张的动作与高昂的语调燃起战斗的热情,规划常人无法理解只能从胜利反推的计划,带领仅存的干员们,一起活下去,一起重建罗德岛!

Doctor的双手在空气中停了几秒

啪、啪、啪

拍了三下,干员们认为这是演讲前吸引注意力的动作,更加集中地期待后续内容,其实Doctor不必这样做,他们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

但之后Doctor没有像预料中说出精妙绝伦的句子,也没有温柔地给与内心的平静,而是转过身,在干员们期待的目光中,迈着庄严的步子回到办公室,关上门,然后紧锁,从此再也没有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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